[观剧]遥远的相似性——默苍离&欲星移人物关系梳理
默苍离和欲星移，有时候道友会戏称他们是墨家特色兄弟情，但拿墨家其他人来排列组合，根本找不出第二对类似的，不是相爱相杀，不是惺惺相惜，不是殊途同归，不是单方憧憬，从同窗到敌对又到并肩，他们的差异与冲突始终存在，相似与牵连也从未断绝。
战血天道在播，刚好和朋友回顾了一下金光现有剧情里对俩人关系的塑造，加上剧情对话和编剧漫谈资料整理成了这篇小论文，当然因为战血天道没播完，很多部分还没法写，先存个档吧。
标题斟酌来斟酌去还是用了（据说出自史提芬·霍金但我至今也没找到英文原文的）“遥远的相似性”这个概念，先说“遥远”，再说“相似性”。
默苍离和欲星移的根本冲突在哪里？
其一，隐学和显学的冲突。默苍离认为墨家应该沉埋历史，在黑暗中制衡，维持九界和平。欲星移认为墨学应该推广和发扬。欲星移要推广墨学的原因剧里论述也很充分，他要以墨家一视同仁的理念来打破海境固有的阶级观念，实现他心目中的“种族平等”，默苍离认为让墨学浮上台面会导致腐败，有违墨家初衷，这个在第四届YY编剧座谈会里三弦有完整的论述（“对于九界来讲，大家可能会认为欲星移是个好人之类的，但是默苍离在乎的是，即便你这一代没问题，你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你的下下下代呢？你能保证千秋万代之后墨家不变质吗？当你浮上台面正式掌握权力之后，你怎么能保证之后的朝代不会再出现野心份子？欲星移和军长可能会说，不会，只要我们在就不会，我们下一代不会，我们只要做好怎么样的规范就不会。但是对教授而言，你只要做了，你就不能保证不会。我们墨家已经藏了两千年了，没有必要为了你们想要的理想而浮上台面”），魔戮血战34俏如来和玄之玄辩论里也有提及（“千年来，墨家看到多少因权力而腐化的朝代，即便无法掌握权力，两千年后的墨家仍然变质，权力，会摧毁墨家的理念，墨家是平衡历史的力量，制止历史的变乱，一旦墨家失去平衡时，要由谁来制止墨家”）。
其二，和平和动乱的冲突。《东皇战影》和《魆妖纪》两档海境线的剧情，以及《战血天道》里的描述，都显示欲星移推行种族平等的做法就是引爆海境内战，让宝躯、鲛人失势，巩固鲲帝统治，再借由鲲帝推行新政，大破大立，这是以维护和平为己任的默苍离绝对不可能认同的方法。
这两点冲突，始终存在且不可调和，可以说他们一直都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墨家内斗中，杀死钜子、让墨学成为显学可以说是九算共同的诉求，也是他们结盟的基础，但每一名九算个体的动机又有不同，在墨世佛劫30，欲星移的第一重心魔以菩提尊之姿告诉他“你记得他的形貌，就算他死了，仍是畏惧，经年累月，直到你能面对之时，认为已经克服心魔，实际上是因为有另一个更大的心魔产生”，欲星移回忆起被钜子重伤时的心理活动（所以，我仍是不如巨子），可以推断出，当年欲星移选择对抗钜子，除了为推广墨学扫清障碍，也是希望借此证明自己，但是他失败了。只不过相较于理念不合，个人能力上的差距并不算难解的心结，欲星移在这个方面非常坦然，会选择复活黓龙君，就证明他在这个方面达成了自我和解。
在理念冲突的同时，欲星移又对默苍离评价极高，不仅在智谋上也在胸怀上。他认同他智冠群伦、一枝独秀，认同他对俏如来的传承，认同他维护九界和平的理想。
早在剑影魔踪时期，欲星移就是最关注钜子动向的九算，在其他九算都选择按兵不动的时候，只有他积极派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渡江卿查探钜子的下落，以至于默苍离亡故之后九算开会，老七都以为天志令是他发出的（第三、四届YY编剧座谈会都有提及）。魔戮血战时期的欲星移，还是经典的九算思维——为了掌握权力，不惜策划动荡，为了让墨家成为显学，不惜让黑瞳泄漏情报，平添无数不必要的牺牲。他只重视海境，其他地区的人命都是可以利用和抛弃的。而以菩提尊的牺牲为契机，欲星移转变了立场。
为什么他会在菩提尊牺牲之后想起钜子并且落泪，进而决定退出九算计划？季电在第三届和第四届YY编剧座谈会上回答过“他觉得这一生平步青云，没有太大的波荡，遇上默苍离可能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踩空。菩提尊事件让他觉得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去掌控的，你怎么千万算计，终究抵不上天意弄人。而且菩提尊讲究的是大爱，这和欲星移加入墨家时吸收的一些理念是相合的，所以他回头检视自身，是否初衷跑掉了？他才恍然大悟。”“经过龙涎口事件之后，他对前任钜子，也就是默苍离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他理解默苍离及其传人作为钜子的大爱无疆，也感受到了天意弄人的无力感，从而主动放弃了对钜子之位的竞争，并且承认当初对付钜子是“太过年轻所犯下的错误”（墨武侠锋14）。既然自己做不到那样一视同仁，那至少可以选择不与这样的人作对，并且在后续的剧情中，同样愿意为了其他国度的和平奔波。所以，在墨世佛劫的地门之变里，欲星移会积极为正道奔走，凰后都说他“你一接到消息便不顾自身安危前往接触地门，就因为中原、苗疆两界失主？老三，我真心佩服你，莫非想赶上钜子的胸怀？”（墨世佛劫19）
虽然畏惧和忌惮，但默苍离乃至墨家钜子这个身份，在他心里代表的形象是光明而正面的，他在墨世佛劫中对雁王和俏如来的态度也可以佐证这一点。这同时也可以解释，新剧里他在道域遇到了难题，为什么会选择向黓龙君求援。
欲星移：真是虚无啊，想不到他竟然造就了你这样的……黑暗。
欲星移：我只是在想，俏如来应该没问过你的……声音。
雁王：但你问了。
欲星移：看来，俏如来确实没问，真不愧是他的传人，而你……失败的模仿者。
欲星移：嗯，是九算的大敌。但也只是九算的大敌，与你们相比还是差得太多了，巨子
——墨世佛劫19
欲星移：如果对手是雁王，我相信你会有赢过他的一天，因为他……
俏如来：师相？
欲星移：用你熟悉的名字吧，默苍离，最终仍是选择了你。
俏如来：但温皇前辈说的没错，他比我更接近师尊，连师尊也无法在离开羽国之时收拾他。
欲星移：我并不这样认为。
俏如来：啊？
欲星移：羽国需要一个治国之君，霓霞之战之后，羽国局势已定。雁王死，羽国便要再度陷入动荡，也许巨子考虑了这点才自愿离开，而你就是巨子留下用来对付雁王的一步棋。别让你的师尊失望。
——墨世佛劫28
默苍离和欲星移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综合剧内外的信息，欲星移出海境游历到回归海境只有一年，那说明默欲同窗时间不会超过一年，但欲星移所有重大的心境转变，却全部与默苍离直接或间接相关，正剧中演出的就有三处：欲星移被一步禅空和锦烟霞打动，改变了对钜子的看法，并且决定退出九算计划；欲星移在意识通道中，记起与钜子相同的初衷，决定自我牺牲送众人离开；欲星移意识散离后被默苍离“骂醒”，决意求生，回归人世。正剧中没有演出、但在编剧访谈中盖章的有一项：欲星移平步青云的人生中第一次意外，就是在墨家遇到了默苍离。墨世佛劫的最后，欲星移闯过六重心魔，没有任何一个人拦下了他求生求胜之路；战血天道的中期，默苍离只用一句话就拦下了他求死之途。当欲星移觉得自己放不下的时候，想到钜子，就能放下了；当欲星移觉得自己已经放下的时候，钜子出现，他又觉得自己根本放不下。
默苍离为什么会对欲星移有这么巨大的影响力？因为默苍离足够聪明和强大，又和转变后的欲星移足够相似。欲星移在见证菩提尊的牺牲之后，已不再只会把人命当成达成目的的工具。在牺牲常欣之后，也有了自我牺牲的觉悟和勇气。默苍离和欲星移同样认为牺牲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为的选择，但不应该被认为是“正确的”“理所应当的”。他们都因为背负牺牲而有了求死之愿，但也一定要完成责任之后再走。在墨者之路上，默苍离先行一步，意外成为了欲星移照鉴自身的明镜。
欲星移在墨世佛劫中的作为，也带有很明显的自罪、自黑、自毁倾向，和默苍离在剑影魔踪里抹黑自己的做法相似。欲星移应该并不知道琉璃串代表的意义，他的行为并非对钜子的刻意模仿，而是相似心境下自然而然的选择，毕竟如果必须背负人命，总归是越有良心的人活得越辛苦。
讲到这俩人无法绕开《战血天道》这一档。欲星移在这一档力排众议，主张复活黓龙君对付逍遥游，并成为“黓龙君”外交代言人，最后“黓龙君”真实身份揭破，实为俏如来假扮。虽然黓龙君是假的，欲星移对黓龙君的态度却是真的。
第一，战血天道22集，欲星移醒来是因为在五感散离之时见到了默苍离。在战血天道31集中有了解释：
俏如来：师相所听到的声音，也许真是传说中的阿赖耶识，也有可能是自己深层意识中与自己的对话，是放心不下海境的心情，或者对当年尚贤宫之事的怀疑。
天之道：尚贤宫之事？
欲星移：那是过去墨家的内斗，不堪回首的事件。
——战血天道31集
也就是他因为“默苍离”而醒来的事件是真的，默苍离可能是本人，也可能是欲星移自我意识的投射。不管是哪一种，足见默苍离对其影响之深。
第二，寄鲲鹏（此时皮下欲星移）准备复活黓龙君时剧情。
浪飘萍：你真的要这样做？
寄鲲鹏：我只问前辈，有机会成功吗？
浪飘萍：有，但是……
寄鲲鹏：只要有机会就够了。就算只是……也够了。
——战血天道20集
这个明知不会成功却又满怀期待的「有机会成功吗？」真是太传神了。
第三，欲星移和风逍遥谈起黓龙君。
欲星移：我与他相处的时间比你们任何人更久，我也知道他为何永远是这么孤单的人，从来，他就不融入我们之中，这种距离、这种思维，对一个摸不透的人，需要很大的愚蠢才能对他完全付出真心。
风逍遥：我以为你会讲，要很大的善意与包容。
欲星移：用词不同，讲的东西相同。
风逍遥：你是吃到黓龙君的口水哦？
欲星移：唉，一不小心将本性说出来。总之，遭受怨恨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辩解是他的解决方式。
——战血天道29集
这是欲星移对默苍离下的判词，也算是他私人感情流露最多的一次，他们做过一年同窗，很多年的对手，深受其害又满怀敬意，他自信自己是足够了解黓龙君的人，能理解他的做法，也切身体味过他的孤独。
“黓龙君”在战血天道能够以假乱真，骗过很多上帝视角的观众，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和欲星移的对话太过私人，如果是他人假扮，那些关于墨家内乱、道域制度、牺牲观念的私人对话，对布局毫无益处，也无法迷惑敌人，完全没有演出的必要。战血天道31集，欲星移对俏如来说过“你是钜子，不是戏子。别困在残破不堪的戏本当中。”也已经表明，欲星移并不认同俏如来沉浸式地扮演，也觉得这出戏本“残破不堪”。他一直都清楚眼前并非是故人，那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黓龙君”对话的？我们不得而知。我们所知道的是，俏如来演出了一个“黓龙君”，欲星移心里仍有另外一个“黓龙君”。
参考资料：默欲相关编剧漫谈整理
